Tuesday, May 25, 2021

现代意义的佛陀

本文发表于星洲日报2021年5月26日卫塞节特辑。

每逢卫塞节,佛弟子都会忆念佛陀,也即是忆念佛陀的德行。南传佛教道场的课颂都会有一段称颂佛陀九种德行的偈颂:Iti’pi so Bhagavā, Arahaṃ, Sammāsambuddho, Vijjā Caraṇa-sampanno, Sugato, Lokavidū, Anuttaro Purisa, Dhamma Sārathi, Satthā Deva Manussānaṃ, Buddho, Bhagavā’ti。这九种德行,我们也把它们当成是佛陀的名号,那就是:(一)阿罗汉(或应供),(二)正自觉(或正等正觉),(三)明行足,(四)善逝,(五)世间解,(六)无上调御丈夫,(七)人天导师,(八)佛陀(或觉者)及(九)世尊。再加上佛陀常用的自称Tathāgata,即“如来”,而组成了我们常说的佛陀十个名号。

佛陀的这九种德行或曰名号,完整的诠释了佛陀是谁或佛陀是什么的疑问,同时也概括了佛陀在接引众生时所扮演的各种不同角色。然而我们当下的社会面貌和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两千五百年前佛陀弘法度众的世间,已经大相径庭,佛陀的这些德行对我们当代人是不是还一样适用呢?而且由于这些德行的中文名称一些是音译,一些用的是古文或必须特别注解的佛教名词,让一般人难以望文生义,而可能因此觉得它们已经失去现代意义,或者已经和现代脱节。

今年卫塞节,《菩提树》邀请了十位来自不同背景的佛弟子道出在他们心目中,佛陀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最有趣的是有一佛弟子把佛陀形容成是最成功的叛逆者。这让我想起竹庆本乐仁波切所著的《叛逆的佛陀》。仁波切认为我们追寻觉醒的心,就是我们内心的叛逆者,因为它拒绝安住于迷惑与痛苦。而这也正反映在佛陀的第一德行——阿罗汉。我们一般把阿罗汉解释成是清净无染,不与烦恼为伍的圣者。但是阿罗汉的意思其实是杀贼。佛弟子的第一戒行是不杀生,因此这里所杀的贼当然不是外在的贼,而是我们内心的贼——烦恼贪嗔痴。贪嗔痴住在我们的内心生生世世,早已和我们分不清主从关系,而要把这些长期占住我们内心的贪嗔痴杀掉,无疑可以说是一种叛逆的行为。

此外,佛陀在其他大多数人心中的角色也不离以上九种德行或名号。他们提出的佛陀身份包括有“教育家、思想家、心理学家、辅导老师、导师、觉者、智者”,甚至是“行为艺术家”。当中“觉者”和“智者”正是第二及第八德行。而以上提及的其他身份则都能归纳到(六)无上调御丈夫和(七)人天导师。(二)正等正觉和(八)佛陀这两个德行,我们一般接触的较多,就不必赘言。而人天导师则容易理解,就是人和天神的导师。至于“无上调御丈夫”,就不能直接从字面上理解。“无上”意指没有人在他之上; “调御”则是调伏,就像是御马师驯服马匹那般,这里的调御其实是指应被调御、应被驯服的;“丈夫”原意为男人,这里泛指有情众生。所以“无上调御丈夫”的完整意思其实是“能调御应被调御者的无上御者”,或者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是说佛陀能度化一切的可度者。所谓的“教育家、思想家、心理学家、辅导老师”,乃至我们也常用来形容佛陀的“大医王”称号,其实都不离这个“无上调御丈夫”的德行。

佛陀因为是“明行足”和“世间解”,所以他必然能成为“无上调御丈夫”。简单的说,“明行足”即是智慧和修行都具足;“世间解”则是指理解世间的一切。因此佛陀自有特别的善巧能调御可被调御的众生。我们常说佛陀有八万四千法门,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之说法,正是因为佛陀这个无上调御丈夫的德行。佛陀清楚了解他要度化的众生,并以最适合他们的方式来度化之。对于慧根成熟者,佛陀直接为他们开示佛法的奥妙,让他们能立刻开悟。比如佛陀对最初的弟子五比丘直接开示《转法轮经》和深奥的《无我相经》让他们马上证得阿罗汉果。对于慧根未具足者,佛陀则让他们按部就班的修习六度和三学。

由于佛陀要调伏的主要是众生的内心,因此现代人就比较容易把佛陀和现代人接触较多的教育家、思想家、心理学家、辅导老师乃至于行为艺术家这样的称号划上等号。说到行为艺术,实际上在经典里,我们也能看到佛陀行为艺术的一面。比如在相应部《阿拉瓦卡经》(SN1.10),佛陀就为要度化阿拉瓦卡而表现出行为艺术。阿拉瓦卡是个狂暴及嗜吃人肉的夜叉,佛陀为了度化他而特意要到他家过夜。阿拉瓦卡想故意惹怒佛陀以显示他能取胜于佛陀,所以当佛陀进入他家后,他傲慢的对佛陀说:“给我出去!”没想到佛陀却顺从的说:“好的。”然后阿拉瓦卡又对佛陀说:“请你进来。”佛陀一样顺从的说“好的。”如此这般三次,佛陀都顺从的出去和进入阿拉瓦卡的住家。到了第四次当阿拉瓦卡又要把佛陀赶出去时,佛陀却说道:“我不会再出去了,你要怎么做就随你。”结果阿拉瓦卡不但无法激怒佛陀,反而因此平息他对佛陀的敌意,然后向佛陀提出问题并最终被佛陀驯服,而皈依佛陀。

今天我们可以给佛陀许多我们比较熟悉或具创意的名号,然而从上所述,我们发现这些称号其实还是对应佛陀的德行。这说明了佛陀虽然已经入灭了两千五百年,但是他的德行仍然具有现代意义,或者依然切合现代生活。那是因为,一如在《相应部》阿奴罗度经(SN22.86)佛陀最后对尊者阿奴罗度说的:“从以前到现在,我教导的是苦,以及苦之熄灭”,而我们今天的苦,虽然看似和两千五百年前的苦有着不同的面貌,但是归纳起来,从根本上看,其实还是不离佛陀所开示的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五阴炽盛苦。不但苦是一样,今日造成苦的贪嗔痴也还是远古时候的贪嗔痴。因此佛陀所教导的有关苦的灭和道,自然也一样适用于现代人。此外,虽然佛陀已经离开我们两千五百年,但是一如他在大般涅槃经最后对弟子们所说的:佛入灭后,弟子应以法为师、以戒为师。因此当我们依止佛陀传下的法和佛陀制定的戒为师的时候,也意味着佛陀一直都是我们的导师。佛陀一直和现代的我们息息相关。佛陀的教诲和叮咛依然如此切合现代!

Tuesday, January 26, 2021

当代佛教论坛体现佛教当代关怀

【本文发表于马来西亚佛教青年总会50周年纪念特刊】

马佛青自2000年之后举办了不少的,并各以中英文为媒介的佛教论坛。那是马佛青创会50年内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甚至说它为马佛青2000年后的二十年内的主要里程碑也不为过。这些佛教论坛在中文名称上使用的包括研讨会和论坛,在英文名称上多数时候用的是 “conference” (大型会议,下文以“会议”称之),也偶有用 “seminar” (研讨会)。在本文中,为行文方便,当范称所有类似活动时,则使用“佛教论坛”或“论坛”来概括之。

时代的巨轮在不断的前进。虽然作为出世间法的佛法,是恒古不变的,但是在于世间关怀方面,佛教的面貌和弘法方式,却必须不断的蜕变,以迎合时代的需求。马来西亚佛教的弘法模式在早期都是法师或弘法讲师到各自的佛教会以讲座的方式弘法。当然也办过不少研讨会或座谈会,但是当时的研讨会或座谈会一般规模较小。马佛青曾经办过如《佛法满人间》、《甘露撒红尘》等巡回弘法,即在一个时段内安排不同法师和讲师到多个不同佛教会弘法。这个模式到今天虽然仍然存在,但是在规模上已经式微。其实在2000年前后就已经开始式微。很多弘法讲座的出席率都非常低。

另一方面,在1990年代,马来西亚大专生掀起一股学佛浪潮。继程法师、开照法师等的生活营或禅修营都获得大专生的热烈反应。但是,这些大专生毕业后,大多数都似乎如泥牛入海,回归佛教道场护持佛教的很少,许多也似乎不再参与佛教活动。马佛青一直想法接触这些大专毕业生。同时,马佛青也发现并没有太多活动以年轻成人(即大学毕业后至四十岁这个年龄层)为对象群。而这个年龄层恰是马佛青的对象群,因为马佛青的章程的青年定义是十八岁至四十岁。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在2000年,马佛青以及其他马来西亚佛教界活跃分子发现,新加坡的一个英文佛教组织,即佛教联谊会办了一场英文的《全球佛教会议》 (Global Conference of Buddhism),大众的反应非常踊跃,出席人数达千人之多。这个活动的成功,激发了马来西亚佛教界,于是马来西亚的三个佛教组织,即马佛青总会、佛教宝石联谊会 (Buddhist Gem Fellowship) 及马来西亚佛教弘法总会在获得新加坡佛教联谊会的首肯后,于2002年在吉隆坡办了第二届的全球佛教会议。

这场被主办当局称为“马来西亚第一场大型国际佛教会议”的活动,参与者来自国内外,除了以上三个主要主办单位,也还获得世界佛教青年友谊会成为合作单位及另外十五个国内佛教组织成为协办单位。此会议的主题为”佛教让生活更丰硕(Buddhism for a Richer Life)”。会议所探讨的课题广泛,从修行到科学、从佛门到家庭,共邀请来自国内外的十五个佛教三大传承的出家法师、在家居士、学者、行者发表论文报告,其中不乏享誉国际的主讲人。并由我国已故达摩难陀法师及台湾的净耀法师发表主题演讲。

这场佛教会议的反应空前的好,共有近千人出席。会后也成为教内的热门话题。马佛青总会当时认为应该也办一场中文的论坛,以饷国内的中文源流的佛教徒。于是在此英文全球佛教会议结束后,马佛青便开始积极筹办一场中文的国际佛教论坛。《2004国际佛教论坛》的筹备工作就这样的开展了。

《2004国际佛教论坛》获得许多佛教组织的支持与响应,其中国际佛光会马来西亚协会、佛教慈济基金会马来西亚分会及福报杂志为合作单位,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三十个佛教组织为协办单位。和之前的英文会议一样,此论坛也邀请享誉国际,来自国内外的佛教三大传承的出家法师、在家居士、学者、行者发表论文报告,更邀请到世界佛教华僧会会长兼中国宗教徒协会理事长净心长老发表主题演讲。

马佛青对此论坛寄予厚望,希望通过它来展现佛教对当代许多新兴议题的关怀。职是之故,把该论坛的主题定为“佛教的当代关怀”,并因应当时的热门议题“全球化”而把副题定为“全球化的省思与展望”。此论坛共有四个论题:一:环球经济的第三条路、二:环球政治的宗教处境、三:佛教观点论死亡及四:复制生命的挑战。涵盖范围广泛,除了当代迫切性的议题,也不忘佛教本身对生命的关怀,确实做到了当代关怀。

此论坛在2004年四月十日及十一日在吉隆坡举办。由于是多年来难得一遇的大型佛教论坛,此论坛当时在教内深受注目,从筹备、宣传到论坛当日再到论坛之后,都获得国内华文报章广泛报道,以及教内的热切议论,出席人数更达一千人以上,不愧为当年的佛教盛会。

以上的两场中英文佛教论坛可以说为马来西亚佛教开创了一番新景象。从那以后直到今日,马佛青以及其他马来西亚佛教组织办了一场又一场类似的佛教论坛,无疑为马来西亚佛教的弘法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径。

在英文论坛方面,自2002年联办第二届全球佛教会议后,马佛青和宝石友谊会及马弘法总会继续在2007年再次联办第五届全球佛教会议(第三与第四届分别在新加坡和纽西兰举办)。在2010年,由于有其他国家承办全球佛教会议,而以上三个团体又鉴于国内当年有需要办一场佛教论坛,于是便议决易名为世界佛教会议(World Buddhist Conference)而继续举办。接着又在2012年办了一场世界佛教会议。此外,在2006年和2009年,马佛青也以和中文论坛同名的“佛教当代关怀“办了两次英文研讨会。然而2012年至今,长达七年的时期内,马佛青都没有再办大型的英文佛教论坛。

在中文方面,自2004年创办了《国际佛教论坛》后的第二年,马佛青便舍弃该论坛名称,而以该论坛的主题“佛教的当代关怀”为命,另创《佛教当代关怀研讨会》。而且从2005年每隔一或两年办一届,至今已经连办了八届,上一届为2018年《佛教的永续发展》。

回顾所有中英文佛教论坛,我们可以发现英文论坛的议题主要集中在如何以佛法应对个人生活上所面对的问题。论坛的主题主要集中在探讨如何开展或转换心识或情绪,当然也有少数例外,如2002年会议的“科学与现代良知”。在那之后的十年内,马佛青也没有再办如此的论坛。

相对之下,中文论坛的议题则明显的涵盖更大的范围,从比较纯粹佛教教理的探讨(如:印顺导师——人间佛教思想与实践、死亡的智慧),到佛法和生活的关联(如:禅与现代生活),佛教因应时代变迁的挑战(如:佛教的变异、佛教的永续发展),乃至进一步的佛教和各类社会议题的关联(如:原点的向度•时代的广度、佛教的本来面目)都一一涉猎。也许这和国内英文源流佛教徒多为南传信众,中文源流佛教徒多为北传信众有关。南传佛教向来比较注重解脱道,也许因此比较专注于个人的修行。北传佛教则比较关注众生的福祉,可能也就相对的比较关心社会议题。

这一系列的佛教论坛,特别是较早期的论坛,我们发现到许多一般上不出席佛教活动的知识分子的参与,甚至有国会议员主动报名参加。即使在今日的“个人社媒”时代,知识分子仍然较一般人更能影响舆论。因此有更多的知识分子参与佛教的弘化,特别是间接的弘化,对佛教弘化工作必然起着积极作用。所谓间接的弘化,即是说这些知识分子可能在非佛教传统平台上提出佛教的观点,特别是学术会议或学术著作上。此外如果能造就有更多更理解佛教的议员或从政者,对马来西亚佛教的发展必定是正面的。

另一方面,由于这类佛教论坛规模盛大,所以较能获得媒体和大众的垂注,也因此论坛的主题及其他议题也就更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和讨论。佛教对这些议题的主张也就更能让人更广泛的知道。同时,这也可以激起教内重视及思考这些当代议题,让更多人参与讨论,及让更多佛教徒明白佛教如何看待这些新兴议题。此外,它也更能让社会看见佛教对当代议题的关注,对提升佛教的社会形象有很大的助益——佛教不但有着两千五百年的古老智慧,也有最现代的视野;佛教不但关注个人的修行与解脱,也关注新兴科技和科学发展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良好的社会形象,无疑可以吸引更多人,特别是年轻人,来接触佛教,并接着学习佛法。同时,这也有利于佛教争取更多社会资源作为佛教弘化之用。

然而,无法否认的事实是,这些佛教论坛,在出席人数和社会议论方面,渐渐的开始不如以往,更加无法复制2002年的英文国际佛教会议或2004年的中文国际佛教论坛的创举。但是仍然能够吸引至少三百人以上出席,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带领佛教界关注当代的议题。盛况不再,除了可能因为已经失去大型会议的新鲜感之外,国内佛教学佛的风气的转变也是一个因素。过去十年,国内学佛者显得更重视禅修。但是,个人觉得类似以上的佛教论坛和禅修并不相悖,甚至可以相辅相成。

综合以上的论述,我寄望马佛青可以继续举办这类佛教论坛,也许规模可以缩小,参加者及讲师人数都可以减少,议题可以更集中,如果可以兼具教理的理论和对时代议题的回应则最为理想。办类似论坛,需要动用相对更多的资源,但是由于这类论坛具有如前所述的种种优势,投入这些资源毕竟还是必须和值得的。

Thursday, January 14, 2021

短暂的莲花——缅怀罗玉萍

本文发表于南洋商报《登彼岸》网络版【2021年1月14日:风声雨声

“A lotus for you!”——送你一朵莲花——是我的朋友罗玉萍常常用于她的书信的结束语。如今,她的这一期生命也归于结束,就像美丽的莲花开放的时间总是短暂。

玉萍是个表面看来柔弱的女子,有着似水一样的温柔。但是在她那纤瘦的身子里,却有一颗强大的心。而且实际上,那看似纤瘦的身体也一样蕴含强大的力量,因为她其实是个运动健将,甚至还在2019年参加了浮罗交怡铁人三项赛。简而言之,这个外表温柔纤瘦的女子,有着强大的力量,不论是身力还是心力。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如此强大的她,生命却是如此短暂。

我和她相识在马佛青。我们一起筹办过很多活动。她在2017年4月17日发表于南洋商报的文章《马佛青与我的记忆——简记40岁》中甚至说我是她的伯乐。据她说我们的第一个合作项目是2005年的英语当代关怀研讨会《医者佛陀》。她还说是我和麦丽贞在2006年把她引进马佛青全国理事会担任福利委员会主席。她离世前三天最后一次和她会面时,继程法师问她加入马佛青的因缘时,她也回答说是我把她带进马佛青。

坦白说我并不记得这些细节,但是能够被她视为她的伯乐我仍然感到自豪。不过有一件往事我倒是记得。那是在我卸下马佛青总会长多年之后,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聊天,她突然感谢我说当时我允许她带着孩子参加理事会会议,而且从不埋怨孩子的吵闹干扰到会议的进行,让她可以完成理事的工作又不忽略她身为妈妈的责任——其实我对她带着孩子参加会议及孩子干扰到会议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

和她一起合作的活动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2010年的一行禅师马来西亚之行。当时我们办了两场活动,主场活动是在波德申举行为期5天的静修营――“和平与喜悦的步行”,另一个则是在吉隆坡文良港拉曼学院总院举行的“真正的活着”一天的静修会。当时我是筹委会主席,她是秘书。但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活动的灵魂人物。甚至是我们能够邀请到一行禅师到来马来西亚也完全是靠她和梅村的善缘。玉萍一直都是一行禅师的学生,她到梅村修行过一段时间,和禅师及梅村都有密切联系。她著名的 “A lotus for you” 也是来自梅村。

最近这些年,我们很少见面也很少联络。但是偶尔她还会贴心寄来一些小礼品。甚至,她还曾经发一些她抒发内心感受的短文给我。让我知道外表风平浪静的她,生活中也偶有不如意,内心也和你我一样难免有一些心情起伏,但是这一些都不足于让她在佛教事业上慢下脚步。就如她之前写过的文字:“在马佛青一路走来有很多的欢笑和泪水,大家若看面子书照片分享,可能感觉很辉煌,其实背后的泪水只有走过的人知道。”她很珍惜马佛青的朋友,她这么形容这些朋友:“在外围认识的朋友多是表面交情,但是在马佛青认识的,却是能互相点燃彼此生命的法侣。”

在她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参与了一项线上佛法分享会。讲课开始前讲师带领我们做了一段慈心观静坐。当讲师要我们把慈心传给我们内心里在我们面前的人时,很自然的她就浮现在我面前。然后不到半小时就接到了她已离去的讯息。虽然在这之前的两个星期不断接到关于她的病情的汇报,心里早已有数她即将离我们而去,但是接到讯息的霎那,内心还是无比的悲痛不舍。后来的两天,很多朋友都在面子书分享了缅怀她的文字,读着读着,我的眼眶湿了好几回。

但是我知道,玉萍,你是走得安详平静的。你离世的三天前最后一次见你时,你还是那么的平静从容。我知道你已经做到了身苦心不苦,是对佛法的信心和领悟让你在面对生命即将终了的时刻,留给我们的依然是你的美丽和从容。玉萍,我觉得你已不虚此生,就如法句经所云:若一人寿命百岁却不得见上善的佛法,不如一人只活一日却得见上善的佛法。

玉萍,愿你往生善趣,不离佛道,早证菩提。